“另眼读中国”之百年天灾(上) - 另眼读史 - 刘磊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75 次) 时间:2001-10-15 15:19:06 来源:刘磊 (传媒大亨) 原创-非IT

“另眼读中国”之百年天灾(上)
刘磊 方玉萍

1900:北方大旱
1900年,与“庚子国变”一同降临中国的还有另一场灾难——北方大旱。根据各地方志,庚子年的这场大旱遍及华北、西北地区。在这些地区的方志中,“日赤如血”、“赤地千里,旱荒异常”、“旱乡之民壮者多逃难于外,老弱妇女四出拾槐豆、扫蒺藜以食,树皮都刮尽”之类的记载比比皆是,“易子析骸”、“货卖人肉”等人间惨剧也各地上演。
由于缺乏完整的气象及统计资料,这场大旱造成的损失有多大难以确切计算。有专家估算,在这次旱灾中死亡的人口不少于20万人。

1910:东北鼠疫
1910年9月,人们谈之色变的鼠疫突然在东北地区爆发。据说是由于猎人猎食病旱獭而引起的这次鼠疫以哈尔滨傅家甸子为中心,在短短几天里,就蔓延到东三省全境。高潮时,哈尔滨每天都有二、三百人死亡。不久,鼠疫又传播到河北、山东等地。恐怖笼罩在北中国。
为扑灭鼠疫瘟神,清廷派出了留洋博士、当时在中国第一所西医学院——北洋陆军医学院任副监督的伍连德率队到东北控制疫情发展。经过伍连德等卓有成效的工作,疫情终于在次年4月得到控制。这场鼠疫夺去了6万多人的生命,有专家称这是20世纪全球最大的一次鼠疫流行

1917:水漫京津
1917年从6月下旬到8月,京津地区连降暴雨,海河流域全线告急。与以前发生灾害时不同的是,这时的报纸传媒已经初具形态,为后人留下了对灾情的第一手记录。关于这次水灾,当时北京的《益世报》就有这样的报道:
甚哉直隶水灾之酷烈,殆数百年来所未有者乎。由运
河而西,永定河以南,凡金河、滹沱、大清河之左右数十
百里内之村庐田野悉为泽国水乡,而黄河复决于长垣,于
是自开、卫、洛、襄、赵、深、定以迄瀛、沧、津、涿、
胥占灭顶,全省三千万人,厄于水者二千万;四十六万方
里,限于水者三十余万。
然而,就是在这百年罕见的洪水肆虐之际,北洋军阀救灾无方,相反却屡开战端。张勋的复辟丑剧就发生在当年7月。难怪《益世报》以一篇《水灾与兵祸》发出感慨:
水灾方亟,兵祸又开。……为少数人之虚縻,一部分
之捣乱,忍使亿万生灵葬于惊涛骇浪之中,弹雨枪杖之内。

1920:北方大旱
在十年九旱的北方大地,旱魔又一次降临了。但这一次是真正的百年不遇,旱象之惨烈,堪称本世纪之最。从春到夏,降水都格外地“吝啬”,在受旱程度最严重的河北、山东、河南、山西、陕西五省,降水量比常年偏少20%—70%,致使这些地方“旱魃为虐,秋禾复尽黄萎,灾情奇重,民食维艰”、灾民是“流离转徙,饿殍载道”。
路透社报道说:“至少亦有2000万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饿死者已有数千人之多。所有各处人民现均倚野草树叶及秕糠为生活,甚至有举家人口实无法足以图存,而阖门自尽者。”
中国北方的大旱引起国内外的关注,不仅国内各大城市开展了大规模赈灾活动,国际社会也行动起来,赈灾救济,仅美国就募得救灾款600万美元救济中国华北灾民。

1920:海原大地震
1920年12月16日20时10分左右,上海人感到大地在晃动。接着,时钟停摆。几乎同时,北到京津、南到香港,人们都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但这时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震中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夏海原。
1920年,对于中国来说,是名副其实的“灾年”。继北方发生百年不遇的大旱,一场大地震又不期而遇。由于宁夏交通本就不便,加上地震造成道路阻隔,使震中地区的灾情在震后很长时间才陆续为世人所知。在震中的海原县,“大震时约历6分,地如船舶,人不能立,……城中房屋几全数削平”,而在地震最中心的地区,甚至无一人幸存。
据专家测算,这次震级高达8.5级的大地震,释放的能量竟相当于11个唐山大地震,所以虽然发生在人烟稀少的大西北,但死亡人数仍高达23万余人,被认为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地震之一。
正是在这次地震后,北洋政府派出翁文灏、谢家荣等地质学家开始了中国第一次地震科学考察。中国的地震科学研究迈出了第一步。

1929:亢旱成灾
关于发生在1929年的华北和陕北大旱,让我们先来看看美国记者、《西行漫记》的作者斯诺先生对这场人间惨剧的描述:
我看到成千的儿童由于饥饿而奄奄待毙,这场饥荒最后
夺去了500多万人的生命。那是我一生中觉醒的转折点。我
后来经历了许多战争、贫穷、暴力和革命,但这一直是最使
我震惊的经历,直到15年后我看到纳粹的焚尸炉和毒气室为
止。
由于当时缺乏科学的统计手段,使斯诺弄错了一个数字——在这次大旱中死去的不是500万人,而是250万人,这是后来学者们估算出的一个较为准确的数字。但250人的累累白骨已足以使这次大旱成为20世纪中国灾荒史上最悲惨的一幕。
事实上,从1928年初夏起,陕西境内就几乎没降下一滴雨,使全省“地无余湿,屋鲜尽藏,赤地千里,万井无烟”、“殷实之家,举室啼叽,中下各户,延颈待毙”。饥荒使买卖妇女儿童几乎成为合法的经营,而妇女之价甚至不及斗米的三分之一,更有“食人惨剧,愈演愈烈”。上海的《申报》在报道河南灵宝的灾情时说:
灵宝兵匪之患,已如斯其巨,乃天不厌祸。去岁秋夏,
复以亢旱歉收,民众得以支持至年终者,不过仅赖平粜或典
质耳。迨至今春,旱魃仍复肆虐,颗粒未得,变卖无在。嗷
嗷灾黎,初则食棉树之干花,及棉子所压之饼,继则食麦尖
谷草茎,甚有以软石细土充肠者;延至春夏之交,迫不得已,
纷纷扶老携幼,逃往东省。
灾荒过后,又有时疫流行。《申报》报道说,灾民得病后“虽至亲如父子兄弟夫妇,亦惟坐视其死,仰天号泣而已!”

1931:世纪洪灾
1931年7月,长江流域大雨成灾,发生了20世纪最大的洪水,西起沙市,东抵上海,尽成泽国,其中以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的灾情最重。水灾中,40万人死亡,2500万人流离失所。在灾情最重的武汉三镇,整个汉口、半个武昌及部分汉阳都被浸在水中,短则月余,长达百余日。
水灾发生后,国民政府及社会各界纷纷开展义赈,但所募赈款、赈粮乃杯水车薪,所以饿毙或病死的灾民日甚一日。时任全国救济水灾委员会主席的宋子文只能哀叹:“如此水灾之大,所费金钱,纵无限量,所筑堤岸,纵及强固,亦无术抗此洪流。”

1935:洪水再泛
距1931年长江大洪灾仅4年时间,洪水又一次肆虐中国。与1931年不同的是,1935年是中国两大河流长江、黄河同时泛滥。在长江流域,干支流同时暴涨,荆江大堤溃决,在灾情最重的鄂湘两省,千余万人被困水中,死亡14万人。
在黄河流域,黄河决口6处,河南、山东、河北、江苏等省1000万人无家可归,死亡10余万人。

1942:中原大旱
1942年夏至1943年春,河南发生大旱,旱灾过后又遭蝗灾。全省110县,无一县幸免,灾民以草根树皮充饥,哀鸿遍野,上百万人被饿死。
《大公报》在1943年2月1日发表了一篇《豫灾实录》,接着该报总编辑王芸生继而发表述评《看重庆,念中原》,直刺国民政府不顾豫省旱灾,国课照纳。《大公报》为此被勒令停刊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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