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297 次) 时间：2002-02-02 17:11:33 来源：于冬雪 (cook) 原创-IT
起初我没有在意这细微的变化，但是后来我才逐渐知道，家里的突然变故使得盟盟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说话和做事都不再像个小孩。她现在除了相信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依不靠，少了几分娇蛮，多了一丝独立的她更是让我欲罢不能。我觉得，在我回国干事业时，她将是我另一份最宝贵的财产。
创业的日子（二）
这事横看竖看最不是东西的，就是赵叔叔的副手以及那个正明公司的老总。我和盟盟讲，要是以前，我会找一帮兄弟憋着黑灯瞎火的时候揍他们二位一顿，但现在要找时机，等时机成熟，害得他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回国之后一般人都不会立刻着急找份工作，就像同去的硕士一样，他当然会“安心地”在工厂里工作。而实际上，他之所以会这么安心，是因为他要花2～5个月的时间来考察自己中意的几个外企：首先了解那里的人事制度、薪筹情况，然后再花一个月的时间对比，最后会冠冕堂皇地递交一份辞职报告。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他也会走，因为他想得到的都得到了：北京的户口和高薪的白领职位。每当我想到这里，总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生在北京，到头来还是闲赋在家，唯一的优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喜欢干一些有惯性的活—说白了就是不用什么创造力的熟练工种。所以我饥不择食地找了一家公司，他们规模还算比较大。这个名为“达成”的公司既做电脑配件，又和中关村若即若离–这一点是我最喜欢的，毕竟现在村里还有很多熟识的面孔，接触多了总不免尴尬。
我始终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因为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熟悉的王松是，疏的硕士算一个，给我留下复杂印象的杨总更是聪明之中的聪明人……也许我曾经自认聪明过，但是看到身边这么多聪明人，我胆怯了？我自卑了？反正我现在不再认为自己是聪明人。我不聪明但我也不笨，我可以学习他们的聪明之处；我又置身事外，不会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不管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反正这是实现自己目标的一种途径。通过它我可以赚钱！赚许多许多的钱，证明我自己，同时也为了不让盟盟再受苦。
98年年中来到达成公司，正值它如日中天之时。这时的达成路子野、产品全、业务量大，北京这边一个月的流水就是近千万，这还不包括外地分公司的营业额。我因为有留日的经历，非常受董事欣赏，面试之后立刻给了我一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这意思非常明确：先在副职上熟悉一段时间公司业务，然后可能就会独挑公司的一项业务。既然路子人家都定好了，我当然是力求在这个副职上做到最好，尽快自己掌管一块业务，只有这样赚钱的速度才能加快。
一个月后的周末，在闲聊中我将今后的打算告诉了盟盟，盟盟却是一脸踌躇：“说实在的，看到你今后前途无量我当然高兴，但问题是你现在的心态。如果你总是一味追求仕途和金钱欲的膨胀，我怕你今后出事，尤其是你还要独掌一摊……”
看到盟盟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又在回忆不久前的家事：“没事，我心里有数，再说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追求这些不是为了自己的金钱欲望。”
盟盟说：“你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人是会变的，你难道可以保证今后一直可以这样保持下去？”
“你还别瞧不起人，告诉你，我从白手起家卖盗版盘到在村里公司搞采购，到出国日本，哪次不是站在诱惑的最前沿？我有事吗？没～事。我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出格的。”说这些话时，盟盟显然被铁的事实和我的自信所说服。放弃自己的怀疑态度，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你要这么说就好，家里人我是不能再依靠，如果说我生命里还有什么支柱的话，可能除了自尊就是你了。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能，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和你在一起的两年时间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我也白混了。不过你说你的自尊比我还能‘支’东西，可你这里蛮软的嘛……”
“讨厌，大白天的就把手瞎放。这不比以前在家，小心隔墙有耳、隔窗有眼……”
“怕什么？我们都是订过婚的，如果有人来，我们也算名正言顺……”
“什么订婚……分明已经……语无伦次了……”
“知道我……这样……还不就范……？”
“这样……还不算就范……嗯？”
“就……勉强算……是吧。”
“咯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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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了，但今天我的感觉怪怪的。”我躺在床上，本来即将点燃的MILD SEVEN夹在左手中，右手却迟迟未去拿火机。
“怎么了？你觉得我不投入？这次，这辈子我可能都忘不了，你说好不好呢？”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太完美了，有点不太真实。我觉得我们没有以前那么纯粹了，但事实感觉却是比以前更纯粹–或者换做你所谓的‘投入’更贴切一点。我们，是不是都变了？”
“你还是那样喜欢瞎想，就此一点说明你可能没变，我得睡一会儿，有点累。”
“我可能没变，你呢……”我看了身旁的盟盟一眼“睡得还真快。”
盟盟的睡相我永远看不够，永远是那么可爱。缕着她的长发“还是这么可爱，哪里变了？净自己吓唬自己。”
盟盟真的没变吗？我真的是自己吓唬自己吗，还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其他什么。自从认识了盟盟之后，可以说她就是我一切的精神支柱，不管是在公司倒闭的时候，还是在日本如同苦行僧时，只要盟盟的笑脸、她闭上眼睛沉睡的脸庞浮现在我眼前，我就能感受到温暖。说实话，在一个感到孤独、沮丧、失落的时候，能有一样事物让你感受到重又找回力量，那绝对是瞎掰—最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细想一下也是这样：冰冷的你会凝结起来，此时如果有一个强力来撞击你—无论是心灵或者躯体，你觉得你承受得住吗？对我来说，只要有一股温暖的水流从上到下流遍你的全身就足够了。你还能奢求什么呢？它可以让你僵冷的心和身体重新恢复机能，让你发自内心的有一种破壳而出的感觉，同样也像春天破土的嫩芽，这股力量让我感觉像超人，可以无坚不摧。盟盟给我的不多，但这些就足够了，我相信这些能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钟爱一生。
盟盟还是那个睡姿，除了初秋的斜阳照射角度不同之外，觉得我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我太过于沉溺儿女情长？两个小时的时间我的思绪都在盟盟身上……算了，近一年的时间我都没有好好考虑过我对盟盟的情感了，今天既然休息，索性让思路驰骋，我不再管它……
我身边的朋友都说“你可抗拒一个女孩美丽的诱惑，但你很难抗拒一个可爱女孩的陷阱。”另一个随声附和：“我能和第二个女友说掰就掰，但和第一个藕断丝连，不是因为前者更漂亮，就是因为她太可爱了，有时候她的一个要求—哪怕是略带无理的，只要她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任你有钢肠铁骨也能被她化掉……”当时我就反驳他：“你那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小璞不离开你才怪。”然后我又拿出我的经典论据“我就不是呀，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见过一个比盟盟漂亮的，比她可爱的见得多了，但似乎没有一个能动摇我。再说，我觉得盟盟的漂亮比她的可爱强无数倍……”每当我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几个哥们肯定会一边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暴捶我一顿以解心中嫉妒之情……可能我当时真的想错了，盟盟是因为可爱才显得更加美丽，我只是被她的外表障住了。盟盟其实比许多女孩子都可爱，都更会撒娇、招人疼，只不过她更加漂亮罢了……
“你傻笑什么呢，天都黑了也不开灯。”
“就知道睡，跟小猪似的。”
“我肚肚饿了，想要吃！”
“越说越像猪，睡了就吃，吃胖了我可不要你。”
“爱要不要，有的是人等着呢。”
……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比这样说废话更加甜蜜的呢？
“走！吃你最爱吃的……面条去！”
“讨厌，人家最不爱吃面条。还是去吃城隍庙吧，就这么说定了，嘻嘻。”
为了那个独立部门的经理职位，我在达成公司丝毫不敢懈怠，尽管总经理认为我们做得很好了，周围的人都让我感觉自己做得很完美了，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公司很容易塑造人，更容易毁人。在这样的大公司，有许多没有什么能力的老员工，在公司开创之初他们的确做了极大的贡献，但是随着公司的发展，越来越显得他们跟不上公司的发展。而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有能力的新人，公司多一个，他们在公司天平上的份量就减少一分，直到更适应公司发展的人占到绝大多数，这些老员工就算寿终正寝了。所以他们当然明白让我们出头，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笨一些的老员工，会倚老卖老，看你做什么都不顺眼，在你的工作中鸡蛋里面挑骨头。他们经常在部分场合对你指指点点呼来喝去，让你非常没面子，尴尬至极，恨不得上去抄起椅子一顿猛K。不过，之所以叫这些人为笨人，可以说他们没有什么坏心眼。他们指责你，大多是因为看不惯你的做事风格和态度。觉得你一个毛头小伙子凭什么在公司里占据重要位置，你做得了吗？他们有些指责虽然方法不对，但有些的确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你的毛病（要不然也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无从辩解），事后细想起来还真觉得他们说得非常有道理，毕竟人家已经在公司呆了5、6年的时间。有些话虽然是无理取闹，但只要你能做到做事圆满漂亮，他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从另一方面讲，这些人恰好给了你加速前进的动力，没有他们你的进步不会这么快。
另外一些“老”人就没有那么好了，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对你的错误都表现出最大程度的谅解，甚至一些不起眼的业绩都当作大功来歌功颂德。实际上呢……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次我去康达公司收帐，之前这些老员工都在经理面前说这家公司如何如何难缠，收帐如何如何艰难，搞得我和经理都跟如临大敌一样（之前也是一位老员工负责收这家公司的帐）。当我去了这个专卖显示器的公司，所受的待遇与我想像的大相径庭。这里的财务不但对我礼遇有佳，而且连副经理都亲自招待我，协助我将帐款结算完成。期间烟、茶未断，临走副经理还盛情邀我留下在小苏州吃顿“工作餐”。出于好奇，我问这位经理为何对我如上宾一般。这位姓金的东北人性子直，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达成和康达已有两三年的业务来往，两家之间板卡、显示器各取所需，财务来往不断。不过，由于达成比较大，两家的帐期达成肯定要长一些。再加上达成是他们的主要客户，所以达成欠康达已经有累计近一年的帐款未结，康达因此已经陷入资金周转困难的泥潭中。之前来收帐的人，以结清欠款为由，硬是要5000元的回扣。康达不给，他们索性连帐也不收了，回去告诉老总康达的人耍赖，不给钱。达成的老总听了之后，气愤异常，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我们也成为达成公司最不受欢迎的人。这次你来收帐，什么条件都没提，帐也收齐了，看来我们结清欠款一事有希望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达成公司内部还有这种欺下瞒上的事情，气愤之余立刻答应回去之后就尽快结清欠款。哪知在回达成的第一天，几位老员工就开香槟为我庆祝，说什么我是公司的栋梁，我应该专职负责收帐云云。
实际上，这些老员工看我在公司异常活跃得宠，便想了个招让我当不成部门经理，而变成专职收帐的人。他们所有对你的称赞只有一个目的：让你自我膨胀，觉得无所不能；从而看不见自己的缺点，让自己的缺点随着膨胀而膨胀，最后变成一个不可弥补的缺口。到这时，就算你已然觉醒，但也为时已晚，他们只需随便找一个你工作中的失误，先夸大它对公司的破坏力，然后再从此事引申出你为人有问题，不适合继续留在公司—前后不过2个月，就能这么干净利落地将你从公司的员工名单中剔除，让经理“不想再见到它”。这种方法尤其对那些自以为有小聪明的人管用，一方面他们的小聪明本身就带来了懒惰的习惯，其次，小聪明者大多自以为是且受不起赞扬，很容易头脑发热。当他们的虚荣在无知与赞美声中膨胀的时候，这些老员工却正忙着在底下埋伏陷阱，只等这个傻瓜上套。你说这些得意忘形的人坏？并不是，他们只是缺乏社会经验罢了……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真正的坏人给卖了。这些老员工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老奸巨猾，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惜赶走人才，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顾……
我看到了公司的蒸蒸向荣，也看到了公司巨大的隐患。我没有惊惶、没有担心。相反，我却笑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准确的说是窃喜）。我知道，我赚钱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样的公司真是可遇不可求，但是我首先要搞定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员工。（待续）